這個暑假因有選修臺大的「科技與社會研究」課程,被指派的讀物是「技術物有政治性嗎?」,目前還在努力消化艱深的字句,還沒讀完。不過,當看到這個題目時,直覺就想到「資訊:一段歷史、一個理論、一股洪流」這本書,當中就提過科技的發展並不一定是技術優良取得勝利,很多時候是許多錯綜複雜的各種「關係」交織,從而導致我們現在所看到、用到的技術。
然後,又想到前幾天一個生活上的事件,有感而發,在思考說科技的未來發展到底會是什麼面貌,像我這種目前在資訊業中間層級的角色,又該如何抓住時代發展的趨勢?種種想法,簡略書寫段文字抒於此。
(本文開始)
幾天前,我用 Line 跟小情人(我侄子)聊天。小情人很好動,打開視訊功能,邊拿著手機邊移動,或躺、或滾、或臥,一刻不得閒。科技的變革,對某些人來說很是震憾,對某些人來說卻是自然。
以講電話為例,我認識電話的時候,就是有個話筒、有條線連接到話機上,話機有 12 個機械按鍵,「從小我就認識,電話可以聽到聲音,僅管你並不知道講話的人身在何處」,對於這種神奇的科技,我並不會像那些初看到貝爾電話機面世的人那麼驚訝。反正,這種科技物很自然就是在處理通話這項工作。
之後,電話線不見了,講電話不再需要一直被限制一個空間內,移動性變高了。對此,我還是不怎麼驚訝,彷彿這種改變是當然的。
再過數年,俗稱黑金剛的行動電話出現了,我爸爸就擁有過。這時對電話的空間限制,不再侷限在室內空間,對生活的想像變開拓了,行動電話的面世讓生活更便捷了,但我還是沒感到震憾。
隨著行動電話、網路、資訊科技一直不變革新,當然爾,網路通訊出現了,視訊電話也出現了,使用視訊取代單純影音的通話模式相當普及。對於這些循序性的生活改變,我沒有一刻感到震憾,反正,這種改變是自然而然的。
但,當我看到小情人拿手機,習慣性的採用視訊電話通訊,對於他們這樣「自然而然」的做這件事,我卻感到相當震憾。
僅管對於前述電話科技的演進,我不曾感到驚訝,只是覺得越來越便利。對於科技掌握度高的我,要我使用視訊通話也很一般,難不倒我。這都不值得我震憾。值得震憾的是,如果我要做「講電話」這件事,我一定會「自然而然就選擇語音通訊」,因為我認知的電話,就是「聲音傳遞的科技物」。
如果要我開視訊,我會選擇坐在電腦前,利用電腦取代手機進行通訊,而不會是一直拿著手機照自己(因為一直拿手機很累);可是,小情人卻很自然而然就把「講電話」定義成要視訊+語音兩種行為的混合模式。這種根本上的判準差異,定義了我跟小情人這兩種不同世代的存在。
這表示,最深層的文化已經在改變了,而沒有意識到文化改變的老人如我,站在目前的位置,比年輕人掌握更多資源,又要如何可以提出十年後、二十年後的未來藍圖呢?
更具體的意思是,因為我對講電話的定義就是「語音」而已,所以目前的科技發展已然超越我的期待,所以我無法想像我還可以怎麼改進這種操作行為;但如果對小我三十歲的這群小朋友來說,講電話的定義的基本元素已加上「視訊」的話,還拿手機一直照自己絕對是愚蠢的行為,所以他們一定會想出可以新的方式、新的設備、新的技術,來一直擷取自己現在的畫面(以我目前可以想到最接近的產品是 Google Glass,但 Google Glass 要怎麼照到自己呢?),甚至可能不會在既有的科技框架內去找尋答案。
科技始終來自於人性,這句話是我一直奉為圭臬的話語,但現在我發現,科技的前瞻發展,似乎是在於你能否掌握數位原生代所累積的數位文化的改變,而不單單只是人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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